王小东：我要挺一下清华

我要挺一下清华

百年校庆之前，清华基本上还是好好的，甚至可以说备受追捧呢。这几天下来，网媒和纸媒都跟清华干上了：砸清华的雄文一篇篇啊。我说雄文，指的是长篇大论，也还能说出点道理，有不小影响的文章，不是微博上不超过140字的那种小骂帖，其中有不少是清华校友自己写的——天下为公好啊，批判精神也好啊，但这个劲头太大了，有点过了。当然，这个事清华也有咎由自取的一面。究其原因，我友洪源说得好：“很简单，说过头话太多了呗，太‘牛B’了，但不是科学、学术或风骨，清华激起民愤了呗！过犹不及，吾辈小人朋党羡慕嫉妒恨，纷纷操起板砖杂向清华——叫你牛逼！”这也容易理解，但泄愤之后想一想，我还是要挺一下清华。

我挺清华，坦率说，不是挺它的某些领导和某些教授，这些人降校格、没文化，出乖露丑的事实在不少，我是挺清华学子，挺清华校风，挺清华传统——当然也不是挺每一位学子，挺校风和传统也是有条件的，待我往下讲。

清华学子给我的印象：第一是爱国，第二是做事认真。这当然都是讲这个群体的特征，你要是找个案，肯定就全不对了——这种解释基本上属于常识性废话，但总有人会上来找茬，不得不把话先说在前面。我这么讲有根据吗？有一定根据。我在很多大学都讲过课或演讲过，在清华既讲过课又演讲过，这是我对清华学子的大致印象，相对于别的学校的印象。回忆起我讲过课或演讲过的大学，我最喜欢的是国防大学，清华排第二。讲几次课，做几次演讲，所得的印象也许不太靠谱，更靠谱一些的是民意调查。我在中国的一些名校做过民意调查，学子们大都很爱国，但清华的更爱国（跟微博上的感觉很不相同，是不是？）。我觉得，有这两条，清华就是个好学校，清华学子就是好样的。

那么清华有没有缺点呢？有些人讲到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是清华所缺，特别是今日清华所缺。这个问题有没有呢？我认为是有的。至少，据老清华说，“听话、出活”确实是清华的内部校训。但这是否就是缺点，我却认为必须要和时代背景联系起来看。这里我不妨拿我的母校北大来对比一下。北大和清华的关系很特殊：两校都是中国的顶级名校，往往被合称为“两校”，连地理上都是对门，既密切又竞争，弄得我这个北大毕业的都不敢放开胆子谈清华，怕被人说成是这个那个心理。但两校总是有人在PK着，这不，清华百年校庆又PK上了，其中的一个PK是比哪个学校中共领导人多。这PK也是好事，使得我们查阅资料特别方便了，人家都替你整理好了。在大革命时代，在中共从无到有，夺取政权的阶段，其领导人当中出身北大的人数之多，位置之高，即使到了今天，清华还难以超越。但在和平建设时期，则清华占了绝对优势，所谓“满清王朝北大荒”。这个鲜明对比难道不反映时代的变迁，时代的需要吗？那么，我们当今是一个什么时代？到底是该革命了，还是继续搞工业化？就算两个都要搞，哪个是主调？以我所见，还是工业化是主调，所以，你再不喜欢清华的校风，它还就是适合当今之时代。那些只讲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是清华所缺的人不知想过没有，其实清华出过一个一点不听话，相当有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的人，蒯大富，连当年权威达到顶峰的毛主席都勒不住他，还没有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？你们今天想再来个蒯大富？你们不是觉得让他出席清华校庆都是十恶不赦之事吗？好好想想吧。

我想给清华学子的赠言是：没有任何一个学校可以样样第一、永远第一，想样样第一、永远第一就样样都永远第一不了，让他们说你们“工程师没文化”去，听拉拉蛄叫唤还不种地了呢，不听他们的，踏踏实实干工业化，就是你们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，这是你们的时代，等这个时代过去了，别人取代你们也很正常。

中国是个大国，既要有“自由之思想、独立之精神”的人，也要有“听话、出活”的人，这个时代需要这种人多些，那个时代需要那种人多些，幸而我民族两种人都有。